柏西剛下飛機(jī)的第一天,工作并不是很忙。
他一路都舉著手機(jī)跟戚尋嘰嘰喳喳,吃飯要拍個照給戚尋看,跟小助理去逛街也要跟戚尋說一聲,晚上回了酒店泡溫泉,也要跟戚尋視頻。
他把手機(jī)放在支架上,自己趴在溫泉的石壁上,頭發(fā)拿發(fā)夾隨便夾起來,臉蛋被蒸得紅撲撲的,眼睛也很潤,看上去格外可愛,也格外可口誘人。
戚尋從手機(jī)里看見他,一瞬間有些無心工作。
他現(xiàn)在還在家里的書房加班。
下午的時候,柏西給他發(fā)窗外的風(fēng)景照,又問他忙不忙,要是有工作就不用跟他聊天了,他自己跟同事待得挺好。
然而他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文件,頂著嚴(yán)秘書譴責(zé)的目光,語氣平淡道,“還好,沒太多工作,跟前幾天差不多?!?/p>
柏西信了,繼續(xù)開開心心跟他分享一堆事情。
而現(xiàn)在看著躺在溫泉池子里吃水果的柏西,他默默把還沒看完的文件給合上了。
柏西看見了,立刻往前湊了一點,問道,“你工作結(jié)束了嗎?”
他靠得很近,從屏幕上能看見一滴水珠從他唇珠上滾下,又落在鎖骨上。
戚尋面不改色,“結(jié)束了,你剛剛說什么,酒店里遇見誰了?”
“我遇見萬雁飛了,”柏西激動道,但他隨即想到戚尋應(yīng)該不認(rèn)識,解釋道,“她是去年的牡丹獎影后,長得好又演得好,氣場特別強(qiáng),不愧是大女主?!?/p>
戚尋知道她,卻對不上臉。
“那你問她要簽名了嗎?”
“沒有,”柏西慫慫道,“她私下挺嚴(yán)肅的,一看見她我就想起我們教導(dǎo)主任,而且人家應(yīng)該是剛工作完,很累了,我還是別打擾了?!?/p>
戚尋笑了笑。
他看著柏西屏幕里的臉,靠得這樣近,好像他一伸手就能碰到。
但他們其實已經(jīng)身處在兩個不同的城市,遠(yuǎn)隔千里。
他們沒有聊得太久,因為柏西跟他明早都有工作要早起,他從視頻里看著柏西爬上了床,穿著淺灰色的睡袍鉆進(jìn)被窩,卻又舍不得掛掉視頻。
柏西其實已經(jīng)困了,眼皮都睜不動了,卻還在問大胖好不好,乖不乖。
“它這么小,看不見我肯定挺不適應(yīng)的?!卑匚骱茔皭?,覺得自己真像多了個兒子。
戚尋想,大胖一開始倒是也滿屋在找柏西來著,但是等丁阿姨一放幼貓貓糧,它就吃得頭也不抬了,顯然被食物撫平了憂傷。
“丁阿姨在陪它玩,它要不了多久就該睡了?!逼輰ふf道。
柏西放心了。
他跟戚尋又說了幾句話,眼皮越來越重,又過了幾分鐘,他就頭一低,趴在被子上睡著了。
戚尋也就停了下來。
柏西已經(jīng)睡著了,他卻沒有立刻掛斷視頻,而是就這樣靜靜地看了柏西好一會兒。
睡著的柏西安靜,乖巧,白皙漂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杏花。
其實以前戚尋也知道柏西長得好看,但是那時候他對于柏西還沒有生出占有欲,沒有意識到原來別人也會去窺探柏西。
但如今,他卻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柏西有多漂亮。
像明珠拂去塵埃,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戚尋從抽屜里拿了根煙,卻沒有點,只是咬在牙齒間。
他咬著這根沒點燃的煙,目光還流連在柏西的臉上。
其實他剛才有句話沒跟柏西說——
大胖對于柏西的出差適應(yīng)得挺好的。
真正不太能適應(yīng)的,是大胖他爹。
柏西從家里離開的第一天,他就覺得這別墅里過于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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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只是個開始。
柏西第一天因為工作不忙,還能跟戚尋分享自己到哪兒了,做什么了,但是沒兩天,他就顧不上了,幾個不同的工作任務(wù)疊在一起,他跟同事們每天東奔西跑,回來以后也跟戚尋說不上幾句話。
戚尋自己是個工作狂,精力也比常人充沛,經(jīng)常讓屬下苦不堪言。但人類向來雙標(biāo),他看著柏西累得黑眼圈都出來了,心里卻不太舒服,總有點想打電話給柏西的老板聊聊。
但他也只能想想。
“早點睡,別聊天了,也別看手機(jī),”他對柏西說道,“明天起得來嗎,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柏西正在往臉上抹精華,累歸累,護(hù)膚還是需要的。
“你這樣好像我爸,”他盤著腿坐在床上,聲音里不自覺帶了點撒嬌,“還是那種特別愛管這管那的?!?/p>
戚尋挑眉。
他這輩分怎么憑空就升上去了一輩。
他淡淡道,“那你不聽話,是想被爸爸打屁股嗎?”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柏西,玉雕般的一張臉,俊美得無可挑剔,黑色的睡衣系得一絲不茍,嚴(yán)嚴(yán)實實遮住了皮膚,頭發(fā)剛剛洗過,自然地垂下幾縷,擋住了他漆黑凌厲的眼睛。
這讓他看上去禁欲又性感。
柏西嘶了一聲。
要命了,戚尋的這句“爸爸”可一點沒有尊老愛幼的意思,他只聽出了一股子禽獸味兒。
他確定以及肯定,戚尋說這話的時候,腦子里一定很不健康。
因為他也是。
柏西的喉結(jié)滾了滾,眼睛都快黏在戚尋身上了,卻還義正言辭道,“你別撩我,不約,明天起不來都賴你?!?/p>
戚尋端莊得像尊佛,眉目慵懶,“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只是在關(guān)心你工作?!?/p>
柏西恨不得咬他一口。
戚尋這從容不迫的樣子,真是又撩人又可惡。
他郁悶地鉆進(jìn)被子里,不想理戚尋。
但是看著戚尋那張勾人的臉,心里又癢癢,像小狗看肉骨頭一樣看著他,嘴唇撅起來,嘀咕道,“你就不想對我……做點什么嗎?”
他說著引誘的話,神情卻很無辜,像誘惑了夏娃的蘋果,飽滿紅潤,只是一顆再美好不過的果實。
戚尋有點頭疼。
他本來還算冷靜,被柏西這樣一看卻破了功。
這幾天床邊冷清,難熬的當(dāng)然不止是柏西。
可他能做什么呢?
柏西都這么累了。
“我當(dāng)然想,”戚尋啞著嗓子,克制道,“但現(xiàn)在不合適,你會耽誤明天的行程。更何況你應(yīng)該累得沒力氣了?!?/p>
柏西也知道。
他遺憾地看著戚尋,像看見一個肉骨頭又離自己遠(yuǎn)去了。
反正也吃不著,不如早點睡覺。
但他想了想,臉上突然紅了紅。
他鉆進(jìn)被子里,手機(jī)也帶進(jìn)去,屏幕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戚尋正想問柏西怎么了,卻聽見柏西輕輕叫了他一聲。
“怎么了?”戚尋把手機(jī)舉到耳邊,“你在干什么?”
他能聽見柏西細(xì)細(xì)的喘氣聲。
幾秒后,柏西的聲音像一根羽毛一樣搔刮著他的耳朵,帶著點鼻音,軟綿綿的。
柏西說了句很了不得的話。
關(guān)鍵詞是爸比,教訓(xùn),還有床上。
但是他一說完,也不等戚尋反應(yīng),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掛了電話。
手機(jī)冷酷地發(fā)出了一聲嘟。
柏西害臊得用被子把自己裹緊,鉆成了一個球,羞恥得滿臉通紅。
他可太不要臉了。
這話也能說出口了。
實在對不起祖國多年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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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尋因為柏西這句話,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去上班,他一身低氣壓,辦公室里的人看見他連走路都要放輕,生怕惹到他。
只有前來串門的鐘宇覃不怕。
他不知道柏西出差了,所以納悶地看著戚尋,“你怎么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柏西把你扔出家門了,還是罰你睡客廳了?”
戚尋看完一份文件,抬頭回了他一個字,“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