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至龍哥你呢?!崩顒凫诺姆磻芸?,“說哥你對以棲姐真好,對我們也很好。”李勝炫不要錢地連發(fā)幾張好人卡。
可權至龍并不買賬,彎下腰薄唇湊近李勝炫的耳側:“那‘一見如故’是什么?”權至龍的聲音很是輕柔,聽在李勝炫耳里卻是陰森森地,讓他背后的汗毛都不由地紛紛起立敬禮。整個身子僵直著,李勝炫的大腦卻不得不飛速地運轉:“我說至龍哥和以棲姐真有夫妻相,都讓我一見如故呢!”
“噗?!睓嘀笼埐辉俦镏?,笑出了聲,逗逗忙內真是身心愉悅。搭在李勝炫頭頂上的手肆意地揉弄著他刺刺的頭發(fā),權至龍對著安以棲彎彎眉眼,“以棲你看,我們忙內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可愛吧?”雖然之前沒有安排安以棲與成員們相見,但權至龍還是有跟她提及過這些yg“新人們”。
“嗯——”瞧著權至龍的月牙眼,安以棲莫名又想起那只幻想出的小奶狗形象,腦子一抽:“沒你可愛。”臥槽,我剛才說了什么?沒過腦子的話一說出口,安以棲就追悔莫及,心頭跑過一群面目猙獰的草泥馬。
權至龍瞳孔放大,然后細眸瞇了瞇,大男人被夸可愛好像并不太好。但這是安以棲真心實意的稱贊,果然在她心里還是我最棒。權至龍無形的尾巴忍不住翹了翹。
霧草,我居然連比可愛都比不過了。忙內感覺自己的地位搖搖欲墜。
單身汪東永培、姜大成和張賢圣:我就靜靜地待著不說話。
崔勝炫:我也想我家的女票了。
安以棲是近傍晚的時候才離開的,雖然權至龍很想親自送她回家,但他們的練習還要繼續(xù),他能做的也就是把安以棲送到y(tǒng)g大樓后門口罷了?!澳俏易吡?,拜拜?!绷嘀澈械绖e,安以棲在轉身后卻被拉住了手腕。“以棲。”重生后的權至龍有太多東西必須埋在心里可能一輩子都見不了光,并不牢靠的嘴不得不變得跟蚌似的死死合住,可想要傾訴的心還是愈演愈烈。
“我當leader三個多月了呢?!痹陉幇档慕锹渥院蟊ё“惨詶难?,權至龍弓著身子低頭將額頭抵在她的肩背處,吐出的聲音透著低沉和一絲惘然?!拔颐髅髦莱蓡T們的長處、特色,該在哪塊加重練習,該走怎樣的定位...”像是作弊般的他明明知道那么多,“可是,為什么我的指導卻帶不來他們的成長呢?”
安以棲靜靜地傾聽著權至龍在練習室里無法說出口的話語,能感受到他的低落與不自信,那是與在之前的舞蹈練習中展現(xiàn)的強硬形象截然相反的脆弱一面,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涂,“你的成員們三個月前也能跳出這么整齊的群舞麼?”
“哪里整齊了?!睓嘀笼埲滩蛔∮眯∧桃舴瘩g,有勝炫哥在,刀群舞從來就是個奢望。
安以棲柔和的神色一凜,葉眉微微上挑,感覺自己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是你要求太高了吧?”不待權至龍回應,安以棲就自顧自地接續(xù)下去,“你想想你在yg練習都超過五年了,你的標準又怎么適合只來了五個月的新人?”我的標準已經降低很多了,權至龍癟癟嘴。
“...而且就算他們的進步確實緩慢,你忘了質量互變規(guī)律嗎?”安以棲舉起左手越過自己的右肩摸了把權至龍毛茸茸的腦袋,開啟學霸模式:“并不是量變就能引起質變,而是量變發(fā)展到一定的程度時,事物內部的主要矛盾運動形式發(fā)生了改變,進而才能引發(fā)質變?!睂⒄握n本上馬克思主義哲學唯物辯證法的第二條基本規(guī)律一字不落地復述而出,安以棲的手指點了點權至龍的發(fā)旋處,“在你的努力下,他們的量變肯定是有的,或許微不可見,但只要堅持下去,終有一天會產生質變?!?/p>
對文科不感冒的權至龍蚊香眼。他對所有的這類似非而是,似是而非的學說、理論向來是不置可否、背完就忘的,更別說安以棲單列出的、在資本主義國家中被更多的實用主義、現(xiàn)實主義理論所淹沒的馬克思主義學說了。權至龍腦子轉了好幾圈才消化了安以棲話語的意思。而且,重生之后,所有的世界觀分分鐘崩塌得一干二凈好嘛?!
但他還是重重地應了聲“嗯?!币驗榘惨詶R了的一句話:“我相信你。所以也請你相信你自己吧?!?/p>
聽著男生帶著鼻音的應聲,安以棲上揚的眉宇再次柔和地下彎,五指張開揉揉那溫順的發(fā)絲,“我們至龍一向做得很好呢?!?/p>
閉上眼,收緊環(huán)在安以棲腰際的手臂,權至龍一時難以描繪自己驟然安寧的心境。世上總有那么一兩個人,她們的存在與支持仿若能撐起你的整個世界,一句話喜,一句話悲,一份信任便能掃平一切。
然而也總有那么一兩個人想要毀了你的世界。
權至龍一直把素未相見的安以棲的哥哥想象為武藝高超、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卻不料他其實是個武力值爆表、不按常理出牌的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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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的二月。白色的三層樓獨立住宅門口,一位剃著板刷頭的男生腰板挺直地駐足,雙手愜意地插在黑色風衣的兩邊口袋,腦袋微微仰起打量闊別多日卻依舊如故的環(huán)境,任由細小若屑末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到他潔白甚雪的面部,一雙桃花花瓣似的眼眸勾魂地彎起,昭顯著主人的好心情。
回家了。經歷整整二十四個月的軍營生活后正式退伍的安以赫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食指,熟練地摁動著門上的小鍵盤??吹剿詶珪鞘裁礃拥谋砬槟??安以赫的眸子彎出一個更深的弧度,定是和以前一樣的蠢萌吧,真是懷念。由于服役期間表現(xiàn)優(yōu)異且從未無故外出而被提前放行歸家的安以赫并沒有跟家人更新自己的歸期,生活就該處處充滿陽光和驚喜啊。
沐浴在太陽雪下,安以赫的惡趣味暴露無遺,卻不料他的驚喜非但沒有送出,反倒是收到了一堆不爽——安以棲不在。和樸恩英出去玩了?在部隊里關了兩年信息嚴重落后的安以赫猜測了個完全錯誤的答案,然后被一臉慈愛的柳姨糾正:以棲小姐去yg看至龍xi了。
yg?至龍?對安以赫來說兩個全然陌生的名詞的出現(xiàn)讓他眉眼一瞇。
安以棲交了個男朋友。更準確地說,安以棲在他走后半年就交了個名叫權至龍的yg練習生做男朋友,而他,什么都不知道。面對著細細和他解說的柳姨,安以赫的嘴角越揚越上,兩顆小虎牙可愛地顯露。然后在轉身背對著長輩后化作兩道鋒利的獠牙,磨了磨,滿是撕咬的*。
才兩年小東西就翅膀長硬了啊。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的小男朋友了...把他這個哥哥放。哪。兒。了。呢。什么?你說我說過不會多加干涉以棲的生活、也不會干涉她哪天就萌動的春心?呵呵,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反,悔麼?
進家門沒呆半小時就又出門的安以赫絲毫不介意做個出爾反爾的人,直接走到大路上攔下一輛計程車,“去xx區(qū)xx洞?!币浑p桃花眼在某一剎那失了所有的媚態(tài)與悠然,徒留狠利。
真破。下了計程車,雙腳再次踏在地面之上,安以赫抬抬下巴掃了眼眼前的建筑,心里升起毫不留情的嫌棄與鄙夷。單手插著口袋,神態(tài)悠然地徑直自正門口推門而入,“我是新來報道的?!泵鎸Π脖5臄r截,安以赫面不改色地勾勾嘴角。
憑著頂個板寸頭亦不受影響的高端顏值和仿若在自家公司行走的怡然神色,安以赫一路暢通無阻、甚至還得到工作人員親切指路地抵達了地下一層,舞蹈室門口。推門而入,視線飛速地掃過整個室內,經過某個最為熟稔的身形時停頓了幾秒才移開。
“權至龍是誰?”
恰好最靠近門口的姜大成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下這個突然闖進他們練習室的陌生男生,然后在與那雙黑色眸子相對時,心下一跳,有種被刀子劃了一刀的感覺,“他...他不在。”在安以赫直直的視線下不得不開口回應的姜大成默默后退一步,捂了捂自己敏感而脆弱的小心臟。
嘖,目標人物一號不在。長腿一邁,安以赫利用完就丟地越過笑臉僵硬的男生,直奔目標任務二號。
在安以赫問話的時候,聽到熟悉卻不合時宜的聲音的安以棲就猛地抬起了原本盯著地板發(fā)呆的目光,接著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真的是哥哥!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