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聲,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起哄聲伴隨著叫囂的重金屬回蕩在這間地下酒吧,女學生保持著這個憤怒的姿勢,直勾勾的看著面前有些微醺的男人。
他的襯衫被扯開只剩下腰際上兩顆,大喇喇的露出光潔的胸膛,甚至在鎖骨的地方曖昧的印著一枚鮮紅的唇印,只見他絲毫不掩蓋雙眼的不耐煩,靠在沙發(fā)上瞇著眼睛看面前的女學生,聲音很輕像是哄孩子:“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要是現(xiàn)在不來,你準備瞞到什么時候?”女學生覺得不可思議,碎裂的瓶口都跟著顫抖,一顆淚隨著氣息哽咽滴落。“司凱樂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對你?”
司凱樂伸出手,將脖子邊上的玻璃瓶撇到一邊,就著她的姿勢,慢慢坐直身子,眼神頑劣,壓低聲音湊過去:“你可以當作什么都不知道?!?/p>
“垃圾!”回應他的是女學生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巴掌落下的瞬間,剛好切換音樂,清脆的響聲在酒吧里瞬間炸開,更多的人開始注意到這個角落。
女學生咬著唇,努力抑制自己眼眶里的淚水,將膝蓋從桌子上拿下來,挺直了脊梁站在司凱樂面前:“我還沒有下賤到這種程度,司凱樂——”她眼神猛地一狠:“我們之間結束了!”
說完她扭頭推開人群就走,剛走沒幾步,手腕猛地被拽住,司凱樂憤怒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你想清楚了辛深京,你今天要是走出去,我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p>
結束了?
辛深京轉(zhuǎn)過頭,透過司凱樂的身體看向坦然坐在沙發(fā)上挑釁看著自己的女人,她膚白奶大,穿著透視裝,胸前的風光隔著老遠都能勾引人,比自己這樣剛出校門的土女孩兒確實有更大的吸引力。
“是我要結束的嗎?司凱樂你為什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問問,是我要結束的嗎?”辛深京真的是半句話都不再想聽,伸出手去拂他的手,卻怎么也拂不開。
“松手!”她提高音量:“分手的時候也請你可以保持一個男人的風度。”
“風度?”司凱樂不但沒有松手,反倒是一把將她拉到面前,正好這個時候音樂又起,是一首浪漫的無趣,他不顧身邊人看好戲的眼神,固執(zhí)的拽著她的手不肯放:“我不松手你難道要像剛才那樣打我嗎?”
“別讓我惡心,你的身上還有別的女人的味道。”辛深京死死的盯著面前這個男人的面容,腦海中不斷有畫面閃現(xiàn),那些甜蜜的時光充滿回憶。
但是……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們這對大學里的模范情侶,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
司凱樂被她的話沖擊的身體僵硬,即使是剛才被打了的那巴掌都沒有現(xiàn)在這么讓他疼痛,看著她眼神里毫不掩蓋的厭惡,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放了氣,瞬間失去了所有的依仗。
他似乎沒有立場來指責她的無情,所以在她頭也不回走的時候,也再沒有理由耍無賴喊她留下。
辛深京沖出酒吧的時候,情緒再也壓制不住,蹲在馬路邊上哭的差點背過氣去,她使命的擦掉自己的眼淚,但是眼淚今天怎么都不聽話,一直流個不停,她嗚嗚的哭著,將臉死死的埋在膝蓋里面,人生這么丟臉的時刻,不希望有人認出來。
天不遂人愿。
“辛深京?”好聽的男聲在頭頂上響起。
辛深京裝作沒有聽見,繼續(xù)哭著,那男聲又喊了兩聲,她覺得煩躁悶悶的開口:“我不是?!?/p>
“看來是?!眮砣司谷灰捕自诹怂纳磉叄骸澳憧奘裁矗俊?/p>
“我說了不是,你聽不懂人話嗎?”涕泗橫流,連鏡框都因為眼淚花了的辛深京生氣的抬頭罵道,卻在看到對方臉的時候,更加生氣了:“你誰???!”
來人穿著一套酒紅色西裝,竟然也和她一樣不注意形象的蹲在一邊,見她終于抬頭,才笑彎了眼睛:“你不認識我,但是我早就聽說過你了?!?/p>
“你現(xiàn)在就走知道嗎?我剛剛失戀,你要是想找女孩子就去那邊找,我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說話?!毙辽罹┱局鄙碜?,一邊擦眼淚一邊往前走。
“失戀了嗎?怪不得哭得這么傷心呢?!边@個男人竟然跟了上來。
辛深京實在是又生氣又委屈,眼鏡因為胡亂擦拭又糊的不行,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樣子,說話帶著氣音罵道:“你真的是聽不懂人話??!老子說讓你不要再靠近了知道嗎?不然動手了啊!”
“喲!還會威脅人呢?!蹦腥溯p笑,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很動聽。
辛深京一把將眼鏡摘下來,想都沒有想伸手就推了他一把,狠狠的一把,將他推的向后退了兩步,看到他詫異的眼神,辛深京得意的笑著發(fā)狠:“我說了我會動手,你要是不想挨打就趕緊有多遠走多遠。”說著她扭頭向前走。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男人慢慢吐出一句話,她邁上前的步伐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他說:“我是司凱樂的哥哥?!?/p>
半個小時后,一家靜謐的茶館內(nèi)。
辛深京和前男友的哥哥面對面坐著,她的淚水總算是止住了,紅著眼睛,尷尬的笑著,找不到半個話題來改變這個詭異的氣氛。
“你很拘謹?!彼緞P樂的哥哥說的是肯定句。
辛深京彎了一下唇角,抬頭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但是現(xiàn)在我和司凱樂已經(jīng)結束了,所以不管是什么理由,我們之間的談話也到此結束?!?/p>
“因為小樂的原因,現(xiàn)在連帶著討厭我們司家人了?”男人瞇著眼睛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
辛深京不知道為什么被這個眼神嚇得脊梁發(fā)冷,司凱樂的哥哥雖然在笑,雖然聲音里也是笑意,但是看他那個樣子,就絲毫感受不到任何開心的情緒,他的哥哥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我想我的話已經(jīng)說清楚了,所以要是沒有什么事情的話……不,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請不要找我?!毙辽罹┱酒饋?,看著對面人說道。
果然,校園里帶出來的愛情是會被這個社會殺死的,能夠去相信的愛情到底可以用什么來衡量?她現(xiàn)在根本不敢去觸碰。
昨天他們還在商量一周后去民政局領證,今天晚上她就在酒吧里發(fā)現(xiàn)了出軌的他,而且他面對自己的出軌十分坦蕩蕩,不覺得絲毫的愧疚感,她辛深京的感情有潔癖,如果不是那么干凈的關系,她寧愿孤寡一生,也不愿意降低身價!
“你難道不想知道小樂身上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嗎?他不是那樣的孩子才對。”男人一句話抓住了重點,辛深京卻好像是被踩到了七寸的貓一下子炸毛,她雙手撐在桌子上,脂粉未施的白凈臉上透露著忍耐。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所有人都是有苦衷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選擇原諒,剛好,我就是那個不愿意去原諒的一個。你和我說司凱樂不是那樣的孩子,你說他有苦衷,可是,滿滿期待一周后嫁他為妻的我又做錯了什么?這個世界的人,有的時候真的太過自私,一直都記得那個犯錯的人值得去被原諒,可是另一個人呢?她又做錯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錯事都沒有做過,為什么要被逼著去原諒一個傷她入骨的人?你不覺得可笑嗎?”
男人皺著眉頭,似乎因為她這段話陷入深思,辛深京支起身子,站在位置上看著窗外,放輕語氣:“我今天晚上看到了他的眼神。”
男人聞言抬頭看她,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學生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雙眸很恍惚很迷茫。
“我看見了他雙眼里的眼神,那個里面有很多東西,城市,女人,權勢……唯獨沒有我辛深京的位置。”她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從走出校園后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變化,可能是我太過自私了,私心想著他還是原來的樣子多好,可是今天晚上卻像是重新認識了自己一樣,我根本做不到去忽視這些變化。對于現(xiàn)在的司凱樂而言,我是習慣,習慣是很難去改變,但是習慣也可以被忽視,他忘了我的存在,和別的女人**曖昧上、床,然后突然轉(zhuǎn)身過來又說愛我……這種事情,是個女人都不能接受。”
“不要再為你的弟弟做說客了,我心意已定?!泵撾x位置,她頭也不回的走出茶館,沒有看到身后男人望著她背影越發(fā)熾烈的眼神。
她只是個一個剛從校園里出來的畢業(yè)生,沒有面包,只有愛情,原本想著依靠愛情活著的自己,突然有一天發(fā)現(xiàn)這個愛情也變了質(zhì),她做不到將變質(zhì)的東西塞進肚子里,更加無法忍受隨著時間的流逝帶來的腹痛和難受,如果能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扼殺,將愛情丟掉,她可以免除后面一系列的煩惱,所以司凱樂,就算她再怎么愛,也會毫不留情的撒手。
坐公交車回到家,沉悶的走在小路上,卻隔著一條小道,看見家門口蹲著一個熟悉的人影,辛深京皺著眉轉(zhuǎn)身就走。
那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司凱樂,她無法心平氣和的再見這個人,寧愿今天晚上在旅館湊合一宿,也不愿意回家和他見面。但是天不遂人愿,剛轉(zhuǎn)身,司凱樂就追了上來。
他的臉色很白,眼神里有不正常的光芒浮現(xiàn)。
“和我談談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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