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老宅院門，兄妹倆不約而同輕呼出一口氣。離開楊家老宅直奔住在村尾的張老漢家。
張老漢是耕種子茹三十畝田其中一戶的佃戶，他家共佃了十五畝地。張家是外來戶，當(dāng)年因家鄉(xiāng)發(fā)生水災(zāi)，夫妻兩帶著五個小子一個女兒逃難到楊家莊，村長見他們可憐劃了一塊地給他們建房安家。爺孫幾代人在村已住了幾十年，無田無地，靠佃田耕種為生。
張老漢一大家子還是住在當(dāng)年建的泥壞茅草房子，因家窮只有大兒子張豐田成了家，其他兒子還打著光棍。
兄妹倆到張老漢家時，一個2歲的男娃正坐在院子哭，一個年青婦人正在罵一個四五歲和一個約七八歲兩女娃。
兩女娃低頭嗚咽著，天寒地凍兩人只穿著草鞋，衣衫單薄。那小身軀在冷冽的寒風(fēng)中顫顫發(fā)抖。雖然今天出了大太陽，自己也穿得厚實，但冷冽寒風(fēng)一吹也不禁讓人一哆嗦。穿成這子茹都替她們覺得冷。
“嬸子?！弊尤愀糁窕h笆喊道。
那婦人轉(zhuǎn)頭看向子茹兄妹問道：“你們找誰？”
“嬸子，咱來找張大爺。”子茹微笑道。
“你可是楊子茹姑娘？”張老漢聽到聲音從廳堂走出來問道。
“是的，張大爺?！弊尤泓c頭道。
“是東家來了，快請進(jìn)?！睆埨蠞h快步走出院子邊對婦人道：“豐田媳婦快倒水?！庇譀_站在廳堂門口張望的男娃喊道：“貴娃，快去喊你爹和叔回來，說新東家來了?！?/p>
“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偷偷看了子茹兄妹一眼，就要跑出去。
“等等。”
子茹忙叫住。道：“叫你爹回來就行，也將老實大伯請過來?！?/p>
男孩點頭跑了。
老實大伯是佃了另十五畝地的佃戶，他大名楊木根，和虎子爹楊田根同是“根”字輩，是同宗不同支的族人，因為人老實村人都叫他楊老實。他身世凄涼，十二歲父母雙亡，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四個弟弟，那時最小的弟弟才兩歲。
兄弟六人靠族人你一碗米我一把菜拉扯了三年，到了楊老實十五歲算是成年人，族人就不再管了。不是族人無情，長貧難顧，他們生活也難，也是少吃一口才省下來的糧食。
因家境貧寒，只有最小的弟弟前年才成的親，剛生了個女兒。四兄弟也都打光棍。
子茹進(jìn)了院子并不急進(jìn)廳堂坐，她走到依偎在母親懷里哭泣的小奶娃跟前，從籃子里拿出塊糕點遞給他，小奶娃見有東西吃也不哭了，一把抓住就往嘴里塞。
又拿出兩塊遞給兩個女娃，兩娃則怯怯地看向婦人。婦人刮了她們一眼:“還不快拿著，等下留給哥哥吃?！庇懞玫貙ψ尤阈Φ溃骸安挥媒o她們吃?！?/p>
子茹眉頭一皺，這重男輕女也做得太出面了吧?？戳藡D人一眼道：“嬸子，糕點多著呢?！睂膳薜溃骸翱斐远嘀?，這是給你們的，有留給哥哥吃?！?/p>
女娃見娘親沒再罵她們，才小口小口吃起來，子茹心里酸酸的。
坐了一會，張家大哥張豐田和楊老實氣喘喘地走進(jìn)廳堂，見到子茹兄妹有點拘謹(jǐn)，站在那不敢坐。昨天下午謝管事來通知他們說換了新東家，他們擔(dān)心了一整晚，如果新東家不再佃田給他們種，今年他們一大家子可得挨餓。
子茹打量了眼拘謹(jǐn)著的兩漢子，都是莊家漢打扮，穿著補丁衣褲，中等身材黑瘦。上次他們也有來幫忙挖過竹筍。
張家大哥張豐田40歲左右兩鬢已有白發(fā)，臉上很多皺紋顯得很老相。他30多歲花光家里積蓄才娶了媳婦，生了兩兒兩女。
楊老實也是四十多歲的漢子，滿臉胡子拉渣顯示主人飽經(jīng)滄桑。
“兩位大伯你們都坐?！敝锹斦泻舻?。
待兩人坐下后子茹直奔主題。
“張大爺，兩位大伯，有兩件事要與你們說明。第一，今年只佃給你們各家五畝地耕種稻谷。”
三人聽后神色慌張。
楊老實更是站起來，微彎著腰，兩手不安地搓著衣襟急叫?！白尤阒杜??！睗M眼乞求。
子茹用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老實大伯別急，先聽我說完。另外二十畝田我有它用，所以只能各家佃五畝。以前你們和舊東家是三七收租子，現(xiàn)咱家按四六收。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我想請你們兄弟做長工，每月800文，你們可愿意？”
“真，真的？三漢子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都請咱兄弟做長工？”楊老實小心確認(rèn)。
待子茹與智聰都點頭確定，三人大喜。忙答：“愿，愿意?！?/p>
心算著一家能得多少工錢。一算不得了，五兄弟可不一月能賺四兩銀。一年有四，四十兩？
這下炸鍋了，都激動得黑臉通紅胸口起伏猛搓著手。
子茹笑著等他們情緒稍緩才道：“做的事可不輕松，從明天開始......”細(xì)說著安排事項。最后道：“活計挺累人，還要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連媳婦也不能說。你們今晚再和其他兄弟商量下，要是行明天咱就簽契約。”
“不用商量，活計哪累人，現(xiàn)在就同意?！睏罾蠈嵓泵Φ?。
“對，咱也同意?！睆埨蠞h父子也忙道。
他們都怕夜長夢多好事給人搶了，有了這些收入，他們兄弟今年就能全部娶上媳婦，明年生娃...
契約還是得明天簽，子茹還沒擬好啊。子茹再三保證說到做到顧他們做工，三人才稍稍放心。
隨后幾人又去看田，田很肥沃，是上好田，靠在小溪邊，灌溉也方便。張豐田還說這一大片大約一百畝田地都是謝家的地，都是佃給村人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