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重要,關(guān)鍵是本官想要活口,想知道他們此次行動目的,是怎么潛伏到這里的?!?/p>
“大人,你的想法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峙戮退闶悄昧嘶羁?,也問不出什么?!痹碱^如實說道。見楊帆面露怒色,又補(bǔ)充了一句。說:“恕在下無能,想不出好辦法。”
“你倒挺實在,就知道砍砍殺殺,回頭把你送成德軍去當(dāng)先鋒,讓你殺個夠。”
“謝大人成全?!痹碱^感激涕零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咚咚的聲波,震得楊帆腳底的方磚都打顫。
“你還當(dāng)真了,現(xiàn)在去找小容的娘家人,把這個差事交給他們,就說事成了本官重重有賞?!?/p>
“他們行嗎?”袁都頭擔(dān)心地問。見楊帆沒有說讓自己起來的話,便自行站了起來。
一心只想著怎么活捉契丹人的楊帆,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愣頭青?快去吧!”
“那讓我去成德軍的事情……”袁都頭念念不忘地問。
“少廢話,快去!”
“……”
拿起剛才射中自己的箭鏃,楊帆也仔細(xì)地端詳了許久。發(fā)現(xiàn)它們制作的菱角分明,寒光閃爍的箭頭上蒙著淺淺的一層灰舞,貼近鼻子一味,還有些奇怪的異香。
“幽冥草!”楊帆努力在記憶中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和此物相關(guān)的知識。接連問了十幾個皂吏,都也說不出個究竟,只知道這種毒草產(chǎn)于大理,不但很難找到,而且也很昂貴。整個大宋,只有皇上的飛靈軍才有裝備。
“飛靈軍?是什么軍,特種部隊嗎?”楊帆有些好奇地問,嚇得皂吏們無不噤若寒蟬,搖頭晃腦的東張西望,唯恐大人追問自己。
飛靈軍,是宋太宗趙光義親手建立的內(nèi)衛(wèi)組織。其目的和作用就是為了對內(nèi)監(jiān)視文武百官,對外收集鄰國的軍事,政治,災(zāi)荒等信息。其中尤其重視對契丹的情報收集,所以在靠近契丹的河北路成了這個組織的主要活動地域。
由于他們可以對通敵者,享有先殺后追查的權(quán)力,所以難免行事比較隱晦和殘忍。常常是周圍的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有嫌疑的一家子就被飛靈軍鋤奸滅口了。
時間久了,讓這一帶的百姓都有點談虎色變。甚至婦孺在嚇唬不聽話的孩子,都是先喊于越來了,要是沒有效果,便喊飛靈軍來了。
既然幽冥草產(chǎn)自大理,那么契丹人獲取此物一定比大宋還要艱難。因為大理在有宋一朝,基本沒有和契丹的外交關(guān)系,雙方更沒有直接貿(mào)易。深諳這段歷史楊帆,自然很容易聯(lián)想到一個可怕的答案,那就是飛靈軍內(nèi)部有契丹細(xì)作。
想到這里,楊帆再次意識到保住活口的重要性。于是親自到后院,找那些貪婪和機(jī)智的張家人。
此時,早就去了后院的袁都頭,竟然被張家人灌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在西偏院的院子里亢奮高歌。
“小娘子白又白,一對饃饃饞死人,帶俺抱你如帳中,一動一動……”
再看那些張家人,情形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大多醉的不省人事。只有那個李員外還算清醒,見楊帆到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海碗,抱拳作揖道:“草民李志國見過大人?!?/p>
楊帆先是甩手驅(qū)趕撲面而來的酒氣,隨即大失所望地回了一句。“不必多禮,你們繼續(xù)……”心里一陣的翻江倒海。心說;真是爛泥不上墻,對他們期望太高了。
最擅長察言觀色的李員外,大約猜出了楊帆的心思,連忙解釋說:“大人不要心急,你交代的事情袁都頭已經(jīng)和大家說了?!?/p>
“哦!難道你們有辦法了?”楊帆頓時來了精神。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李員外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都喝成這樣了,還能想出什么?”楊帆怒喝道。
“這個……”李員外望了望已經(jīng)躺了一地的人,面露難色,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突然,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光著脊梁,抱著一壇子酒。邊喝邊晃悠地?fù)醯絻扇酥虚g,猛的朝楊帆鞠了一個深腰大躬。要不是楊帆及時接住他,恐怕已經(jīng)栽地上了。
“姑爺!我們這不就在干正事嗎?你要知道那些弓箭手,都是神射手,白天讓我們上去不是送死嗎?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養(yǎng)精蓄銳,等后深更半夜放煙熏狗~娘養(yǎng)的契丹狗,保證全部抓活的……”
這名大漢說完,故意朝楊帆打了一個酒嗝??诔粑痘旌现鴨苋说木茪?,差點把楊帆熏暈。眼見楊帆一陣干嘔,大漢得意地笑了一會兒,只聽撲通一聲,人已經(jīng)躺倒地上呼呼大睡。
“大人不要見怪,這些鄉(xiāng)野村夫,平時散漫慣了……”李員外不無尷尬地解釋道。發(fā)現(xiàn)楊帆的眼神依舊將信將疑,忙用肯定的語氣補(bǔ)充說:“不過,他們確實想好了辦法,而且他們說這是幫自家姑爺忙,一定會玩的漂漂亮亮……”
“那好吧,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你們繼續(xù)喝吧……”
離開西偏院,楊帆再次回到自己的主院。發(fā)現(xiàn)院子里又多了一波人,只見他們一個個神情沮喪,好像丟了什么東西似的。
不等楊帆上前詢問,幾個年輕的后生,便朝自己招手道:“小猴子,小猴子……沒想到你小子都能當(dāng)大官了,還大紅大紫的……”
“小猴子……”楊帆默念了幾遍,頓時笑臉相迎道:“何止啊,你們快過來看,還有金魚袋……”
“哎呀!這東西就是金魚袋啊……”
“好氣派的打扮,這是幾品官啊?”
“這還是和我們一起玩泥巴的小猴子嗎?”
一群人像得了赦令一樣,立刻涌到楊帆身邊看稀罕,摸摸這兒,瞧瞧那兒,羨慕之情驚飛梧桐樹上的小鳥們。
“混賬!昨天怎么教你們的,誰再叫楊大人小名,我就打斷誰的腿……咳咳……你們這些沒有出息的,剛才一見契丹人就跑,這會兒子那里來的臉皮往大人身邊湊?咳咳……”
楊帆聞聲望去,只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一手拄著藤木拐杖站在主屋門口,一手拍著自己的胸口咳個不停。站在他身旁的小容,趕緊幫他敲后背道:
“老族長別生氣啦,小心又出岔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