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說墻倒眾人推,一刻鐘的時間,這隊契丹細作已經被殺傷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有招架之力。先前躲著圍觀的居民,此刻無不關老爺附體,不論男女,老幼,凡是跑得動的差不多都揮動著手頭能摸到的任何武器,吶喊著沖上去就是一陣亂打。
匆匆跑出衙門口的楊帆和王繼恩,都想著留個活口,不停地朝混戰(zhàn)的人郡喊道:“留活口,留活口……”
可是,想讓這些飽受契丹**害的百姓給留活口,無疑是枉費口舌。甚至還有百姓用血紅的眼睛警告他們。
最先和契丹細作開戰(zhàn)的幾名衙役,幾乎已是人人掛彩,為了不辱使命,他們又最先退出戰(zhàn)圈,和李員外一起看護二十幾口木箱子。以防被憤怒的民眾弄壞,或者被契丹人的鮮血沾污。
這種盡職盡責的態(tài)度,讓楊帆極為欣賞,非常符合他最近希望招募到的幫手。除此之外,他也注意到了人郡中也有一支懂得配合作戰(zhàn)的百姓。
這些人不但打契丹人時,懂得互相協(xié)同,抱團作戰(zhàn),而且現(xiàn)在也不忘記護住尸體,先洗劫一番,才留給其他人毀尸,辱尸。既勇猛又貪婪的作風,讓楊帆都有些震驚。
他十分明白,如果能把這些人招募到自己麾下,一定非常得心應手,但是管理起來也會讓人頭疼。
眼見嘴邊的肉都被憤怒的百姓搶走了,袁都頭氣得破口大罵這些人是下山的猴子,哄搶老漢的西瓜地。但是生氣已是枉費,索性收起滿是豁口,掛著人體組織的戰(zhàn)刀。主動和自己欣賞的那隊百姓攀談革命友情。
聞訊趕來的守城廂軍,除了維護持續(xù),幾乎啥好事都沒有趕上,反而被周圍的百姓指指點點,搞的好像是他們消極怠工似的。
為首的李指揮,連忙跳下馬,跪倒在楊帆和王繼恩面前道:“下官救援來遲,還望兩位大人贖罪?!?/p>
王繼恩望著已經換上了紫色官服,系上三品金魚袋和金腰帶的楊帆,示意讓他說話。畢竟現(xiàn)在楊帆才是在場最高的官。
“起來吧,這里只不過是一波混進來的細作。事發(fā)突然,指揮使來不及趕到很正?!,F(xiàn)在趕緊派人把那些臟東西收拾了,好讓這支送禮的隊伍順利開拔?!?/p>
楊帆的話音剛落,在張家人指認下,李員外就主動迎上前作揖。道:“草民李志國見過楊大人,我們是貴府容姑娘的娘家人,這些賀禮是為大人大婚準備,還請大人安排?!?/p>
常在外面走動的李員外,知道巡檢史不是什么大官,能穿青色官服已經少見?,F(xiàn)在被張家人指認出來的這位,大紅大紫的最少都是正三品,再看那金魚袋,金腰帶……想到這里,不由地暗自竊喜自己這次押對大寶了。樂得渾身止不住顫抖,讓大家都誤以為他是緊張過度。
“什么?你說什么?楊大人要結婚……”王繼恩黯然神傷地問。楊帆更是愕然,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小容這些天的反常。想必這事兒肯定是她安排。
“這位大官好,難道大官沒有聽楊大人說,他要奉孝結婚?”
“奉孝成婚?”王繼恩重復著說了幾遍后,臉色突然潮紅,深情凝望楊帆許久,抖動著嘴唇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異常的舉動,讓楊帆頓感惡心,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聯(lián)想到撒哈拉去了,連忙把臉扭到一旁。
“你們剛才奮勇殺敵的壯舉,讓本官十分感動。這么大老遠的趕來,就幫本官一個大忙。等待本官忙完,不但好好款待大家,還要向朝廷為大家請功。現(xiàn)在先讓那位袁都頭帶大家后院休息吧,諸位請了……”
“謝謝楊大人!”李員外畢恭畢敬地回禮道。眾人更是歡喜過望,生平第一次搶了錢,還受到夸獎,個個都笑的像春天里的花花草草。然后就安排眾人隨著袁都頭,抬著賀禮嫁妝趾高氣昂的進了巡檢司。而且在搬東西的時候,還和那幾位衙役發(fā)生了點小摩擦。
仗著人多勢眾,又剛獲得新勝,張家人毫不客氣地把楊家人帶來的東西也搬走了。到最后還想把那幾個縣太爺送的賀禮也搬去撐門面,結果兩邊直接兵戎相見。
嚇得楊帆和王繼恩趕緊喝止了他們,這才上前詢問那幾個都快成血人的衙役。
“不知幾位在哪里應差,聽說還是你們最先發(fā)現(xiàn)細作的,本官一定會給你們的上司寫信,表彰你們的英勇和機智?!睏罘贿呎f著,一邊細致察看他們的傷情,又命了廂軍的醫(yī)生好好救護。
“楊大人,我們是你老家雞澤縣縣衙的衙役。是代表我們大人來給你送賀禮的。這有一封我們大人寫的親筆信……”
其中一個瘦高個的衙役,扶著箱子艱難地站起來回話說。當他看到信封上沾了血跡后,神色緊張地解釋道:“對不起大人,屬下無能污了信封……”
楊帆朝他鞠了半躬,才用雙手捧著接過了信件。十分崇敬地說:“你先坐下,也不用自責。這是英雄豪俠的熱血,何來沾污之說?”
想到眼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楊帆沒有急于打開閱讀,把信封揣進懷里后,又吩咐了皂吏安排他們去后院歇息。這才和王繼恩一起研究這支細作的目地,還有他們是怎么混進來的,混進來多久,人數多寡……等等這一連串的問題。
*******************************
正對著巡檢司衙門的觀音閣上,幾個身穿短裝的仆人,護著一個身穿素布長袍,頭戴四方巾,模樣俊俏的少年。只是這個少年的此刻正在大發(fā)脾氣。
“一郡廢物,一郡白癡,這個簫金頭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都沒有下令就提前出擊……”
“郡主殿下,現(xiàn)在王繼恩已經出來了,咱們還行動嗎?”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一扇木門后面?zhèn)鱽怼?/p>
“算了,我不想傷著無辜的人。”
“呵呵……無辜的人?漢人還有無辜的人,剛才你沒看到那些漢人怎么對待我們契丹人的嗎?郡主不會是看上那個害死我們數千人的巡檢史吧?!蹦鹃T后面的聲音,似乎十分不滿。
“笑話!我耶律燕眼光有那么低嗎?”
“呵呵……可是我這幾日,發(fā)現(xiàn)郡主特別愛打聽此人,甚至那小子每次巡城,郡主都會喬裝扮偶遇,還送金瘡藥……”
“簫達光,你還是干好你的本職吧,再敢跟蹤我,別怪我不客氣。我這樣做只是想感謝他沒讓那些死難的將士暴尸荒野?!彪m然嘴上說的很磊落,但是耶律燕還是不由自主地臉紅發(fā)燒。腦子里全是那個清秀而溫和面容。
“呵呵……既然郡主沒別的想法,何須對屬下解釋,這不正說明郡主心虛了嗎?不要忘記,那些將士都是他讓人死守才死難的,而且他那樣做只是為了防止瘟疫?!?/p>
“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他那天當的巡檢史?將士們死拼攻城那晚,要不是你喝酒誤事,我們早就里應外合了,不要妄想掩蓋自己的失職……”
“呵呵……那是你叔父耶律耀哥無能,草包……千人守衛(wèi)的孤城都攻不下來。還有你那個草包哥哥……”
“簫達光,不要仗著自己有個當皇后的姐姐,就目中無人……”
“呵呵……屬下不想在這兒廢話,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