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趕到了,緊急醫(yī)療救護員和老師們合力移開了客貨兩用車,把滿臉鮮血的泰勒·克勞利搬到了擔架上,又急匆匆給他纏上了繃帶。
這個可憐的男孩還在嚷嚷著什么,聽上去像是在讓伊莎貝拉和阿不思讓開——無疑的,即使別的人沒看見他們,作為肇事者的泰勒卻是一定看見了。
巫師站在喧鬧的人群外,以愛德華遠常人的聽力也僅能勉強聽到他似乎是低聲喃喃了一句什么。
斯旺警長也來了,有些生疏卻仍舊算是有條不紊的處理指揮著,糟糕的天氣和驚慌差不多讓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愛德華擔憂地看著仍然不自覺有些顫抖的伊莎貝拉,猶豫著開口。
“貝拉,我覺得你需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醫(yī)院?”伊莎貝拉條件反射地搖頭,“不,我不會去的!愛德華,除非你能把我投遞到救護車里面?!?/p>
“好吧?!睈鄣氯A嘆了口氣,不情愿地嘟囔著,“我原本不想這樣的?!?/p>
他伸出了蒼白的手臂,真的抓住了伊莎貝拉下意識捂住的手臂拖向了救護車——
“愛德華,”伊莎貝拉警告的叫道,試圖把自己往反方向拖,很快她絕望地控訴著,“你不能這么做!”
“阿不思會同意的?!蔽硐壬齼喊私?jīng)地回答她,壓抑住短促的笑聲,輕易就把釘在雪地上的女孩輕輕推向了救護車,本來就像溜冰場一樣的冰層更是讓他省了不少力氣。
等到伊莎貝拉放棄掙扎,痛苦萬分的隨著受傷的泰勒·克勞利一同前往醫(yī)院時,愛德華回頭就看到了正朝他眨著眼睛的巫師。
他看上去相當?shù)妮p松,臉上帶著笑意,輪廓柔和,收起的袖口露出了一小截魔杖尖,藍眼睛熠熠光,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遍布島嶼的愛琴海。
“看上去,”他溫和地說,“你還挺關心她的。”
愛德華笑不出來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他尷尬地說,視線飛快的游移了一會兒,很快,那雙比格林德沃要溫柔的多的金色眼睛落回了巫師身上,像是帶著期待,“阿不思,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帶你去見一個人嗎?”
一直等到阿伊莎貝拉只是撞青了手臂的診斷消息,阿不思才在候診室中,愛德華難得帶著嚴肅的表情下見到了他今天真正需要見到的人。
卡萊爾·卡倫。
“他沒事,雖然撞得有些重,臉上的傷口可能需要縫合,”他對看上去像是泰勒母親的人,一名滿臉憂慮的褐中年女性,用一種穩(wěn)重而值得信賴的口吻說,“別太擔心,他用不了半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這位吸血鬼醫(yī)生皮膚蒼白,眼睛下帶著眼圈,穿著統(tǒng)一的白大褂,然而臉龐英俊極了,甚至同樣有著一頭刺眼的金。
“卡萊爾收養(yǎng)了我們,”愛德華低聲介紹,“阿不思,他想和你談談關于格林德沃先生的事情——”
“當然,”阿不思略帶詫異地說,恢復了一貫溫和地說,“卡倫醫(yī)生?”
“久仰大名,”卡萊爾告別了那位女性,轉(zhuǎn)頭和善地說,目光在阿不思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嗓音聽上去真摯而極富魅力,“鄧布利多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
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兒永遠都是最重的,他們進了一間空閑的房間,隔壁就是泰勒的病床。阿不思目光在四周逡巡著,流暢的抽出魔杖布置好了靜音咒和麻瓜驅(qū)逐咒,轉(zhuǎn)過身時對上了卡萊爾掩藏極佳的謹慎和試探的目光。
“恕我直言,”卡萊爾盡量收回視線問,“格林德沃先生是因為您才會來到這兒的嗎?”
“如果不是我過于自大的話,”阿不思謙遜地回答,“恐怕是的?!?/p>
就好像他能把他打包扔原來的地方似的。
“我們并不歸他的管轄范圍內(nèi),鄧布利多先生,”卡萊爾凝視著他,聲音溫溫柔柔的,像個真正悲天憫人的牧師一樣說,“他未與我們進行任何洽談,我們從前從未有過任何利益牽扯,也不想?yún)⑴c沃爾圖里的斗爭,哪怕它已經(jīng)落幕了一百余年?!?/p>
阿不思短暫的怔住了一秒。
“……沃爾圖里?”他輕聲重復著這個嶄新的詞匯。
“沃爾圖里家族,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吸血鬼家族,”卡萊爾打量著似乎正處于狀況外的巫師先生,神情中終于透出了驚詫,“這太令人驚訝了,他——沒告訴過您關于圣徒的事情?”
下一秒他就倏然看到了極具穿透力的一雙藍眼睛。
很難形容,但是阿不思低頭摩挲著魔杖的時候,卡萊爾確定自己一瞬間確確實實有種想要后退的沖動,而這是在他吸血鬼生涯中極為罕見的。
“圣徒,”巫師輕輕地說,語氣像是藏著一把開刃的鋒利匕,“我不確定該怎樣感謝你?!彼罱K溫文爾雅地行了一個完美而無可挑剔的告別禮節(jié),白皙有力的手拉開了房門,“非常感謝,卡倫醫(yī)生?!彼f。
“我想,您所擔憂的事情暫時可以托付給我?!?/p>
門被無聲掩上了。
金的吸血鬼醫(yī)生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仿佛被一盆沁涼的冰水當頭澆下,這種寒意順著竄入心臟,而他的脊背都錯覺般的帶上了顫栗的感覺。
也許他說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