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哥哥,你和我姐姐......”
路口的紅燈亮起,紀臨墨順勢停下了車,周博坐在一旁的副駕駛上,看著他的側臉,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紀臨墨微偏過頭,瞧了他一眼,他這話說了一半,他也沒法回答。
周博一只手不停地扣著胸前的安全帶,嘴張開又閉上,眼看著紅燈馬上就要過去,他一咬牙問出了口。
“你喜歡我姐姐嗎?”
“嗯?。俊?/p>
紀臨墨像是沒想到他要說這個,已經(jīng)起動的車猛地按下了剎車,有些不敢置信地偏過頭緊緊盯著他,直到排在后面的車等地不耐煩不停地按喇叭示意他才反應過來,暫時放棄研究他的意圖。
“我知道我姐姐的,如果不是關系很好,她一定不會拜托你送我的,而且看我姐那個態(tài)度,估計就是喜歡你了?!?/p>
仿佛是知道他的疑問,周博主動開口解釋道。
他今年雖然才上初一,但是從小學開始就有不少女生給他寫情書,他雖然沒有興趣,但是對于大人世界的這種特殊情感還是很了解的。
他這么一說紀臨墨倒不知道怎么反駁了,他也確實沒想到周意叫住他只是拜托他回家途中送一下周博。
雖說是醫(yī)者仁心,是他分內事的他會認真做好,可是涉及到工作之外的事情,他則是另外一幅面孔,然而,剛剛,他也意外,自己竟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沉默了許久,紀臨墨才低聲笑了,眼角帶笑看了周博一眼,“小孩子懂什么。”
周博最討厭和大人說話的時候被說“小孩子懂什么”,這下子紀臨墨算是無意中戳到他的逆鱗了,當下什么都不顧地開始自說自話。
“我姐從來沒談過戀愛,你也知道你長得好看,還不是一般的好看!這么一張臉一直在她面前晃,你怎么知道她不會被美色迷住呢!不過你們真要在一起也挺好的,這樣我姐就不會一直被催婚了。”
紀臨墨只當他不懂事,也沒有放在心上,漸漸地周博見他一直不搭話也很識趣地閉了嘴,側過身撇撇嘴,其實心里還是有些不滿。
在他心里,周意那么出色,足以和任何人匹配,眼下紀臨墨明顯一副對她不感興趣的樣子,周博自然覺得他沒眼光,不開心。
周博家離醫(yī)院并不是很遠,紀臨墨將車停在了樓下,周博禮貌地謝過便背著書包蹬蹬蹬跑上了樓。
紀臨墨坐在駕駛座上,一只手敲擊著方向盤,看著周博離開的方向,眉頭輕皺,如墨的眸中閃著異樣的情緒。
不過片刻,他便輕笑出聲,撫了一下額頭,像是在嘲笑自己怎么也和他一般異想天開,開車離開了小區(qū)。
“話說明天終于可以離開醫(yī)院了,布丁和奶糖在我家都快反了天了,這下子你回去他們也可以停止鬧騰了?!?/p>
姜粒一邊幫周意收拾東西,一邊樂呵呵地和她說著話,剛剛于萌萌才過來告訴她們,明天就可以辦出院手續(xù)了。
因此她也不急著回家了,剛好趁今天幫她把東西整理一下,不然都放到明天,也是一項繁瑣的工程。
周意也知道這一個星期麻煩姜粒了,她既要給自己送飯,又要上班,還得應付兩個小東西。她最了解布丁和奶糖,在她面前還好,一旦離了她,鬧騰地不行。
“這段時間真的麻煩你了,還有伯母?!?/p>
姜粒不在意的揮揮手,她媽媽可巴不得把布丁奶糖一輩子留在她們家呢,何來麻煩一說。
“不過你可得好好安撫安撫你那群粉絲了,聽說你病了擔心地不得了,我?guī)湍慊厮叫哦蓟貜筒贿^來?!?/p>
姜粒是現(xiàn)實生活中唯一一個知道周意微博身份的人,因此她住院之后,姜粒也幫她發(fā)了微博通知,不然連續(xù)失蹤好多天粉絲肯定會有疑問的。甚至這幾天考慮到周意的身體原因,微博賬號也是由她代為管理的。
周意點點頭,雖然那些粉絲所能做的也只是口頭的關懷,她也很感激。
“不過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你說,網(wǎng)上和你陌不相識的人得知你病了都知道發(fā)幾條消息問一問,你們周家除了你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弟弟還有誰來過問過?”
姜粒絲毫不避諱在她面前說這些話,在她看來周意就是心太軟,太包子,受了委屈頂多氣個兩三天,時間一過,又眼巴巴地只看到周家人曾經(jīng)對她微不足道的好了。
作為朋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也有義務,督促鞭策她,讓她不再犯傻。
可能是這次逼婚和住院真的傷透了周意的心,若是放到往常,她還會讓姜粒別再繼續(xù)說,可是今天,她也只是怔愣了片刻,什么也沒說。
有一句老話叫做“說曹操曹操到”,姜粒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烏鴉嘴附身了,她剛說完這段話沒多久,杜麗就推開了病房的門。
“要出院?”
杜麗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看站在窗前的周意,眼神又瞥過姜粒手里的包袱,走到椅子前坐下,下巴微微抬起,問道。
“您有事?”
姜粒覺得此刻自己的形象無比光榮偉大,一見到這個女人,她就開啟了一級戒備,一下子站起來擋在周意身邊,反問道。
她斜眼睨了姜粒一眼,甚至都沒有搭理她的挑釁,直接看著周意,說要和她單獨談談。
周意只是搖頭,杜麗臉色立馬沉了下來,抹的鮮紅的嘴唇緊緊抿著。
“行啊,你不要臉我也不用給你留面子。我來就是想和你說,你愿意糟踐自己那是你自己的事,別帶壞小博,讓他撒謊來看你這招是不是也是你教的?”
一提到這個杜麗就一肚子氣,要不是那天晚上接到班主任的電話她就相信了兒子說的為同學過生日的說辭,等他回家一逼問,才知道是來醫(yī)院了。
“你說你安的什么心吶,自己過得不好就來報復別人?”
要不是在醫(yī)院了,杜麗只差破口大罵了,她脾氣本來就暴,牽扯到周博的問題更是像吃了火藥。
姜粒也是個急性子,哪里聽得下去她這么說,兩個人就直接在病房里嚷嚷了起來。
“我教訓她,你插什么嘴?”
“我算是知道了,周意不肯結婚是不是也是你教唆的?”
姜粒哪能是忍得下氣的性子,毫不猶豫地反駁道:“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像您一樣,把自己親閨女往火坑里推,知道是您要嫁女兒,不知道還以為您是人販子呢?!?/p>
姜粒從小跟在一群哥哥后面長大,性子被養(yǎng)野了,也是受不得一點氣的,論起吵架她還沒認輸過。
“火坑?小姑娘年紀輕輕怎么凈睜著眼睛說瞎話,人家小張條件多好,我還怕周意配不上他呢?她要是有本事倒是自己找一個好的結婚對象啊。或者要不你來給她介紹一個不是火坑的對象?!?/p>
“我...我......”被她這么一懟,姜粒竟無言以對,往日里即使是和那群哥哥吵架,他們哪個敢不讓著她啊,自然是無往不勝,眼下遇到了杜麗這種擅長撒潑不講理的中年婦女,自然是折戟而歸。
一直站在姜粒背后當做背景板的周意突然走到了杜麗面前,笑吟吟的,那笑無端地讓杜麗瘆得慌。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病房的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這里不是菜市場,注意安靜!”紀臨墨一身白大褂,嘴角緊閉,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他剛剛來這層找人,才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里面的吵鬧聲,甚至不少其他病房里的人都聽見了探出頭來尋看,他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看看情況。
原本醞釀了一肚子話準備說的周意在看見紀臨墨的一瞬間改變了主意,她緩緩地向紀臨墨走去,在三個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站到了他旁邊。
“您不是說讓我自己找一個結婚對象嗎?”
“介紹一下,嗯,周博也認識的,他來看我的那天晚上就是坐他車離開的?!?/p>
“紀臨墨,我男朋友。”
她說話的同時,伸出手握住了身旁的那只手,不同于她的冰涼,那只手溫熱寬厚,像是能給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