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渾厚而有力,像是一道劃破黑夜的閃電一樣,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氣勢。
人群中突然閃過一條通道,所有人都愕然了,尤其是卓文。整個身體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卓文這么激動。
很快,那個人便順著人群讓出的通道走了過來,他穿著一條褪了色的藏青色汗衫,看起來有些破舊不堪,但渾身散發(fā)出的氣勢卻是無與倫比,感覺他每走一步,整個地面都在震動。
而在這個人旁邊跟著的,正是富貴人家的朱總,雖然只有兩個人。但身后那些黑衣人似乎很忌憚這兩個人,怒目如虎,讓人寒顫若噤。
等那個男人走進(jìn)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魁梧挺拔的他,頭發(fā)已經(jīng)隱隱斑白,滿臉的皺紋寫滿了滄桑,但渾身卻透著一股精神飽滿的干練,也正是那頭奶奶灰,才更加襯出了他的不凡。
他目光如炬,如龍一般,散發(fā)著懾人的威嚴(yán)。
很快,他就在萬眾矚目之下,來到了我的面前,眼神犀利的掃了我一眼,隨后一臉寵溺的朝卓文的方向望去。
我以為這個大叔要對卓文怎么樣。連忙將卓文護(hù)在身后,沖著他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但我不會讓你傷害卓文的?!?/p>
這個大叔輕蔑的看著我,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隨后越過元霸,旁若無人的扶起雞冠男,渾身透著一股威武的霸氣。所有人見了竟然不為所動,沒有人敢上去阻止這個男人。
不過,明顯雞冠男并不認(rèn)識這個大叔,一臉的莫名其妙,目光詫異的看著朱總。
我見雞冠男被他救起,想上前說點什么,卓文突然推開我,緩緩的朝大叔走去,她的腳步看起來很沉重,整個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著。而她的臉上,更是早已淚流滿面。
她走到大叔的面前。突然停止了腳步,顫顫巍巍的叫道“爸爸!”
這一聲,瞬間讓所有人啞然,眼前這個霸氣的大叔竟然是卓文的爸爸?
到底怎么回事,卓文不是說他爸爸在監(jiān)獄里嗎,怎么突然出來了,而且看樣子他爸爸似乎是站在雞冠男那邊的,我的心里再次蒙上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卓文的爸爸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粗獷且略顯無情,讓人看了,還以為卓文的爸爸對她的女兒都沒啥感情可言。
也許,只有卓文自己心里清楚,她父親這一聲嗯之中蘊含了多少的感情,大愛無言,有的時候沉默會勝過滔滔不絕的話語,十幾年的分別,想說的一定很多,但這個場合,卻頗顯尷尬。
卓文的爸爸沒有在說什么,凌厲的盯了我?guī)紫?,直接抬眼,掃視著全場,他的目光仿佛具有極強的殺傷力,現(xiàn)場幾乎沒有人敢與他對視,很多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對于這個神秘卻充滿著強大氣場的男人,很多人選擇沉默無言。
身后那個黑衣男子似乎認(rèn)識卓文的爸爸,在趙云耳邊低語了兩句,隨后走到卓武的面前,輕聲叫了一聲“四爺!”
這一聲,雖然不大,但是黑衣男子剛剛的身手大家都見到了,而且他還是趙云帶來的人,這會兒卻走到大叔的面前,而且還是那么低三下四,不免讓人忍俊不禁,紛紛議論。
趙云有些擔(dān)心的朝我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別擔(dān)心,說實話,此刻這么多兄弟都在我撐腰,我底氣還是很足,但來人是卓文的爸爸,即便真動起手來為了卓文我也絕不能還手。
卓文的爸爸掃視了身后那群人,輕描淡寫的沖著黑衣男子說道“現(xiàn)在的毛孩子都能弄出這么大的排場了,這個時代果然夠亂啊,我卓武剛從監(jiān)獄出來就開了眼界啊?!?/p>
說完,他目光突然像飛過蒼穹的雄鷹一般銳利,迅速閃到了我的面前,一只雄厚而又充滿力道的大手直接握住了我的小細(xì)手,粗與細(xì),黑與白形成了兩種強烈而又鮮明的對比,隨后他似笑非笑的沖著我說道“就是你要泡我的女兒嗎?”
我被卓武這一下弄得一愣,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覺得不妥的搖了搖頭,低聲道“叔叔,我是真心喜歡卓文,請你成全我們?!?/p>
卓文這時候也從后面走上來,沖著卓武說道“爸爸,流氓他......”
卓武突然神色驟變,表情變得令人恐懼,側(cè)過頭呵斥著卓文“你閉嘴,怎么要幫著一個外人欺負(fù)你爸爸嗎?”說完他抬手就照我臉上來了一巴掌“就憑你,還想泡我的女兒?!?/p>
這一巴掌,打的我耳朵嗡嗡響,一個踉蹌,身子不由的往后退,趙云趕忙扶住了我,見我挨了欺負(fù),便要上去找卓武理論;我連忙將他按住,還有一旁的痞子王他們也不服氣,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卓武。
但卓武根本不畏懼我們這些人,在他眼中,我們就是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甚至連黑衣男那樣的人都要敬畏他三分,他的身份神秘,他的身手不凡,卓武肯定不止卓文告訴我的那么簡單,而且他的出現(xiàn),一定會成為我人生路上最大的障礙。
卓文見他爸爸打了我,直接沖到卓武面前,指著他喊道“干嘛打流氓,你怎么變得這么不講道理?!?/p>
卓武狠戾的眼掃了下卓文,隨即沉著聲吼道“別跟我講道理,我在監(jiān)獄這些年早就不知道什么是道理了,你可以嫁給世界上任何你一個男人我都不會管你,唯獨這個人,你不能跟他好,除非我死了,否則你想都不要想?!闭Z氣十分兇狠,兇的卓文臉都憋紅了,酸澀的眼睛已經(jīng)溢出大把傷心的淚珠。
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跡,冷眼看著卓武,心底早就沒了本該對長輩有的敬畏,一字一句咬著牙沖著卓武問道“為什么?”
卓武只是戲謔的看著我笑了笑,隨后沖著朱總說道“把老王的兒子帶回去吧,我和我女兒一會兒去找你們?!?/p>
說完朱總便將雞冠男扶上了車,趙云小聲問我要不要攔住他們,我擺了擺手說不用,此刻雞冠男他們對我已經(jīng)沒了威脅,但是卓武給我造成的麻煩確是不可抗力,如果他反對我和卓文在一起,我知道,即便我在努力,也會敗給一個賜予卓文生命的男人。鳥頁以技。
雞冠男走后,他帶來的那些兄弟也全部散去,我便和趙云說了幾句讓他們回去等我,我知道這個場面留更多的人只會弄得更麻煩,倒不如我一個人留下來,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或者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卓武爭取。
諾大的東郊水庫,短短幾分鐘,蜂巢般的人群漸漸褪去,瞬間變得空曠,天突然變得陰沉下來,好似隨時要下起瓢潑大雨,亦或者,隨時都會如人一樣哭泣。
此情此景,倒是十分符合我現(xiàn)在的心境,我,卓文,卓武。
三個人站在三個點上,彼此對望,每個人都懷揣著心事,卻都不肯先開口,仿佛這一刻,誰要是先開口就少了主動權(quán)一樣。
當(dāng)然最危難的便是卓文,兩個男人,是他世界上最愛的兩個人,一個是父親,一個是男朋友,夾在我們之間,甚至她的呼吸都變得吃力,她的天平搖擺不定,難以取舍。
畢竟這個父親她盼了十幾年才盼到今天的相見,甚至她努力想要成為明星就是為了請好律師幫助她父親早日擺脫牢籠的束縛。
可任誰也沒想到,他父親會在今天這個場合出現(xiàn),而且一出現(xiàn),便是要棒打鴛鴦將我們拆散。
終于我沉不住氣了,咬著嘴唇?jīng)_著卓武問道“為什么卓文的男友不能是我?”
卓武冷哼一聲,眼睛突然閃現(xiàn)出一抹怨恨,惡狠狠的盯著我說道“因為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