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賈瑯之母,大房邢氏
大家熱熱鬧鬧分完禮物之后,賈瑯又陪著賈母說了一番話之后,就言說要去給母親請安,便告辭了。
剛進邢夫人的院子,邢夫人早早就迎了過來,只管連聲詢問。
飯吃得好不好,過得如不苦……
賈瑯耐著性子一一作答。
“我的兒,怎能獨自去金陵考試,你本就有貢生資格在身,是不是老太太…?”邢夫人聽到賈瑯要下金陵,哪里坐得住,第一個想到得就是老太太想要把資格給寶玉。
“娘,這事是老師吩咐的,與旁人無關(guān)。且去外面見見世面也好的,男子大丈夫,志在四方,哪里能一直帶著府中,豈不成了井底之蛙。
況且這一路上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那邊也有賈家族人接應(yīng),不會有事的。我每半月就寫一封信報平安,不必?fù)?dān)心?!辟Z瑯連忙寬慰道。
“那考試?”
邢夫人想著在京城考試,考官必然要看他賈家的面子,定能有一個好成績。
若是到那金陵,也不知有沒有幫襯的人。
“母親完全不必?fù)?dān)憂,童子試于我而言,自然不在話下。此去金陵,父親的妹妹,姑媽所嫁之人名喚林如海,乃是當(dāng)今的從三品巡鹽御史。
便是看在我是賈府之人,姑父也會幫襯一二。何況,母親你也太小看兒子,來日不要說秀才、舉人,便是進士兒子也是做得的。待兒子金榜題名,你還怕日后沒有依靠不成。
便是沒有這國公夫人的誥命,兒子日后為官做宰也能為您請封。”賈瑯說得斬釘截鐵,自信滿滿。
邢夫人對于兒子那是抱有一百二十萬信心,哪有不信之理。
“母親,以后那些日常小事何必要與二房計較?!彼赣H最近又被二房的頂了幾句,老太太到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沒說話。
見母親還要反駁,賈瑯立即單膝跪下,握住母親的手。
“如今要錢,只要您說出個數(shù)來,兒子一定給。即使給不了,兒子有多少給多少;
要稀罕物件,但凡您想到得,兒子找遍全世界也給您搜尋出來;
若是無聊想要聽聽?wèi)?、聽聽說書逗趣,兒子也能尋找最好的給予母親,母親何苦去計較那些不值錢的東西。
您也知道老太太偏愛二房,何必去惹那不自在。如今兒子下場,不出三年必能金榜題名,母親日后那需看他人眼色?!?/p>
賈瑯知道邢夫人雖小家出生,其實并不是很摳。只是嫁過來,丈夫不愛婆婆不疼,又不是自己管家,嫁妝也就一點,一點都盼頭沒有才會小氣起來。
再加上另外一房,一邊管著家,一邊做好人,大家自然也就比較起來。賈府的下人,九成九都長著一雙勢利眼。
如今兒子過年供養(yǎng),邢夫人比之前好多了。她如今月例不過才二十兩,賈瑯每月卻給邢夫人百倍月例,過年的時候更是百兩黃金的拜年。
平時又不怎么出門,無非就是府中走一走,做做針線,去廟里酬神拜佛。
賈瑯就連邢夫人丫鬟婆子的賞錢都替她出了,哪里還有需要邢夫人出錢的地方。
人有了一百兩,才會對十兩摳門,要是有了一萬兩,自然不會再對區(qū)區(qū)十兩掛心。邢夫人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她在府中也漸漸立起來了。
邢夫人再怎么立起來,奈何上面有老太太。所以現(xiàn)在她雖不摳唆,卻依舊憤懣老太太偏心二房。
時不時就要刺二房幾句,偏又說不過人家反被頂了回來,倒讓自己更加郁悶。
邢夫人想要再說兩句,看著兒子不認(rèn)同的目光,便不敢再說什么。畢竟日后她還是靠兒子養(yǎng),雖兒子對她極為孝順,但卻是極有主意的人。
兒子對她,那是沒話說,真是要錢給錢,要物給物,總不見半點推遲。
要他幫襯娘家,也從沒有說過不字。那年邢氏家族中來人,破天荒得恭維她,不斷說著好話,讓她在娘家那是大大得漲了面子。
又想到日后兒子能當(dāng)上大官,心中也不免火熱,遂對于老太太那邊也稍稍放下了一點。
邢夫人并不是那種落落大方、知書達理之人。更不是那傾城傾國、美艷無邊的風(fēng)流人物。長相清秀,腦子不甚聰明,愛嫉妒,小氣,摳門,缺點一堆。
但賈瑯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母親有何不好。
為什么,只因邢氏疼他如珠如寶。
不管外界這么說,不管邢氏如何不好,但她對自己的兒子是真真的好。
就連給自己花錢都扣扣搜搜,卻因他喜愛讀書,愣是把自己本就不多的嫁妝不停往外拿。
賈瑯七歲拜師陳夫子,八歲時他說他想那鋪子練練手,學(xué)學(xué)人情世故,邢氏便把名下店鋪全都交與他,竟一點都不怕兒子敗光了這最后一點錢。
這般真心,便是鉆石也能磨成粉。
賈瑯都差點懷疑自己并不是來到紅樓夢中,這邢氏和書中所寫,相差甚遠。
也因如此,賈瑯對邢氏也是孝順有加。愚孝自然不會,但力所能及之事絕不會推卸。
他知道母親對賈赦其實早就冷了心,根本不在乎賈赦,就連賈赦的兒子女兒也是當(dāng)沒看見。
當(dāng)年他要接迎春回來,也是先征求過母親的意見。
若是母親心中有介懷,他是不會接迎春回來的,畢竟那時候邢氏是他的母親,而迎春并非他的‘妹妹’。
而邢氏也因兒子前途無量,又天資聰明,叫她的嫁妝鋪子全都起死回生不說還翻了幾倍收益。
聽兒子想要有個妹妹作伴,又說自己讀書不在家時日多,希望迎春能陪在母親身邊,孝順一二。
雖不喜那迎春,但兒子開口,邢氏不愿兒子心中有所牽掛,導(dǎo)致不能好好讀書,所以遂了兒子的愿。
當(dāng)時迎春不過五歲,小小的人,受了丫鬟欺壓,看起來又瘦又小。那般孤苦無依的悲哀,讓邢氏聯(lián)想自己未有瑯兒時,日子看著好,內(nèi)里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免,對迎春多了幾分憐憫。
如今手頭極為寬裕,兒子能干,未來也有所依靠,邢氏被兒子勸解了幾次后,也就不那么斤斤計較,其實她更不愿意因為自己讓底下人說瑯兒的不好。
對迎春,起初只是裝模作樣,只當(dāng)買了一個丫頭哄兒子開心。
不曾想,相處下來,這冷冷清清的小人看著終究有些單薄,她便也多了幾分心軟。后來收到迎春送來的一個荷包和一個抹額,心中到底也是有幾分小小的感動,她的陪房也在一旁勸著。
邢夫人老了,也越發(fā)喜歡熱鬧,越發(fā)心軟起來。
想著人心終究是肉長的,相處久了,好與壞自然也懂。
邢夫人想著她以后肯定是不會有孩子,而迎春的母親在她未滿周歲就去世了,邢夫人對迎春到底有了幾分母親的感覺。